来源:期刊VIP网所属分类:综合论文发布时间:2020-07-22浏览:次
摘 要: 俄罗斯联邦通过“学说”的形式,从海洋和军事两大维度对其海上安全的定义、结构、范围和主要保障力量进行了说明与界定。此举强调了海上安全背后所兼具的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其范围涉及俄联邦的内海、领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以及沿海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海域。同时,俄联邦也借助“学说”作为其国内法渊源的地位优势和理论基础,构建起了具有军地协同性,高度重视“北极-北方海航道”海上安全,且涵盖海洋法与军事法的海上安全法律体系。该体系的建立标志着俄联邦的海权主张已同其海洋安全秩序的规范性要求相统一。本文以俄联邦海上安全法律体系的构成、特征为线索,结合俄联邦海上安全局势与行政管理制度方面的实际状况,对其海上安全法律体系的发展趋向进行了如下预判:一是法定权责划分将更加明确;二是将不断强化俄属黑海海域的法律管辖力度;三是将进一步夯实中俄海上安全法律保障基础。
关键词: 俄罗斯联邦; 联邦学说; 海上安全; 法律体系;
作为陆海复合型国家,俄罗斯自彼得一世继位起,就在开拓陆上疆界的同时,迈开了竞逐海洋控制权与利益的步伐,并于叶卡捷琳娜大帝时期达到巅峰状态1。从1704年“北方战争”获胜,取得波罗的海制海权至今,成为陆海双强就一直是俄罗斯的国家梦想。但兼顾陆权和海权既是诱惑,也充满风险与挑战。如何在陆上安全与海上安全之间进行优先安排,如何在陆军和海军之间合理地分配力量和资源几乎是无解,也无经验可循。2 苏联解体后,步入联邦时代的俄罗斯陆续发布了一系列针对或关于海上安全的学说、条例及草案,逐步改变国家安全战略中长期占据核心地位的“重陆轻海”意识与政策。3在此基础上,俄联邦政府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涉及海上安全的法律法规,并通过对这些法律法规进行后续修订与完善,逐渐形成了以海洋法和军事法为核心的保障俄联邦海上安全的法律体系。4本文将在明确俄罗斯联邦海上安全概念、结构和旨趣的基础上,重点分析其法律体系的具体内容与特点,并以此为背景对其未来的发展趋向进行预判和展望。
一、俄联邦学说中的“海上安全”
早在苏联时期,时任海军总司令(1956—1986)谢·格·戈尔什科夫(C.Г.Горшков)就在其着作《国家海上威力》中就海上安全问题提出了“国家海上威力理论”。他认为苏联(俄罗斯)海上安全的本质是从海上维护和拓展国家利益,因而所谓的“国家海上威力”即指代用于保障国家海上安全的各类手段和能力。5这当中,应以建设强大的远洋型均衡海军为核心,以注重多元化国家海上威力的发展为准则,以完善理论、政策、法律规范体系为应变、治理机制。6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联邦时代的法学家马尔克·恩京(Марк.Энтин)和海军军事学家伊·马·卡皮塔涅茨(И.М.Капитанец)分别在其着述《联邦海上安全法治研究》和《第六代战争中的海军》中将现阶段俄罗斯联邦的海上安全结构细化为传统海上安全7和军事安全。同时,二人认为“俄联邦海上安全问题兼具复杂性和多样性,故其保障手段和形式也多元化,但法律保障必须是基础”。8综上,从苏联时期至俄联邦时期,俄罗斯海上安全的外在、显性保障始终以军事力量及综合国力为依托,同时相应的内在、隐性保障是由以法治为基础的多元体系所构成。
值得注意的是,能够将上述理论和实体法进行联结的重要桥梁是“学说”(Доктрина/Doctrine)。在俄罗斯联邦,学说具有重要的政治地位,既是一定时期内特定领域主要学者的理论博弈结果总结,也是其五大法律渊源之一(另外四个为法规性法律文件、标准条约、司法判例和惯例),能够对相关法律的起草和修订产生影响。9现阶段俄联邦的“海上安全”概念、目标等具体内容都来源于其国家学说序列中的海洋学说和军事学说,因此二者可被视为连接其海上安全理论与海上安全立法的中间环节。
1.1、 俄联邦海洋学说中的海上安全
首先,新旧两版《俄联邦海洋学说》“是决定俄罗斯联邦在海上进行相关活动所需遵循的权威性指导文件,对俄罗斯联邦海上安全的概念、总体目标和保障力量均作出了明确界定。”10所谓“海上安全”,即“俄罗斯联邦各类海上活动及其利益安全,包括传统海上安全和军事安全。”11这里所说的“海上活动”,具体指代“俄罗斯联邦为了稳定发展和保障国家海上安全而在研究、开发和利用海洋方面所从事的各类合法活动。”12此外,《俄联邦海洋学说》还将海上活动视为海上安全产生的前提,并重点强调了其必须是合法行为。这一阐释表明海上安全的存在与实现亦须兼备规范性与合法性,也是其海洋学说同海洋法之间存在内部逻辑关联的实然表现之一。
其次,俄罗斯从2012年底修订的《世界大洋联邦规划学说》到2015年5月颁布的《2030年前俄联邦海洋学说》,都将海上安全的总体目标表述为:“要充分确保俄罗斯联邦的海上运输、海岸线、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基本安全需求,以及在大西洋、太平洋、黑海、北极海域等处的战略安全。”13同时,俄联邦也一再强调“海上潜力”(Mорской-Потенциал)是维护其海上安全的核心力量。所谓“海上潜力”即指“俄罗斯联邦海上运输系统、海军、捕捞船队、科研船队、俄罗斯联邦国防部的深海力量和装备、联邦安全局和边防局的力量与装备等”。14鉴于此,《俄联邦海洋学说》中的“海上安全”又可被进一步理解为“以俄罗斯联邦国家利益为基础和前提,在其内海、领海、毗连区、专属经济区、大陆架以及公海海域内保证、保持、保障各项涉海活动、事务的安全性与可持续发展。”15
1.2 、俄联邦军事学说中的海上安全
诚如苏联渔业部副部长维亚切斯拉夫·兹兰诺夫(Вячеслав Зланов)在其着作《如何维护俄罗斯国家的海上权益》中所言:“从古至今,唯有俄罗斯的军事稳定方能保障其海洋权益。同时,也唯有俄罗斯的军事优势长期存在,才能确保其海上安全的实现。”16自普京于2000年上台以来,在其“新欧亚主义”执政理念的影响下,兼顾东西向战略、强化陆海统筹发展已成为俄联邦军事学说的核心趋向。而随着俄联邦海军振兴计划的实施以及重返亚太与世界大洋战略的逐步推进,海上安全也日渐成为其军事学说的核心焦点。
2000年版《俄联邦2010年前海上军事活动学说》目标序列中强调,要“重塑俄罗斯联邦的世界海洋强国地位”,且“要以俄罗斯联邦的海上军事力量为主导,保护国家领土免于遭受来自海上的武装侵略,从而维护海上边界与主权的完整性和安全性。”17此外,同年颁布的《俄联邦海军学说》也要求俄联邦政府应“拥有足够的海上军事力量和海上潜力,在需要武力支持国家进行海上活动的情况下,能够有效使用这种力量与潜力,彻底消除来自海上的各类威胁,以保证俄罗斯联邦的国家安全及国界、领土、海权不受侵犯”。18
从总体上来看,《俄联邦2010年前海上军事活动学说》和《俄联邦海军学说》共同针对海上军事活动本身及其同海上安全的关系进行了说明,并着重从定义、目的、作用等方面进行了规范性解释。首先,二者明确了海上军事活动是“俄罗斯联邦于全球范围内凭借军事手段而进行的有针对性的各类海上活动”,其目的在于“使俄罗斯联邦能够稳定发展海洋事业并逐步落实国家海上安全建设,尤其是海上军事安全建设的各项任务”。19其次,二者认为“海上军事活动的作用在于有效预防他国海上力量的进犯,并坚定维护俄罗斯联邦涉海军事权益的绝对安全。”20第三,二者将俄联邦海上军事活动同实现其海上安全间的关系表述为:“俄罗斯联邦凭借海上军事活动来保障自身及盟国的海上权益,反击源于海上的外国武装侵略。继而在此基础上,通过在世界海洋上展示象征俄罗斯联邦的三色旗和海上军事力量,积极参加诸如打击海盗等国际社会正在进行且符合俄罗斯联邦利益的军事、维和与人道主义行动来实现海上安全。21
据此可知,相较于俄联邦海洋学说,其军事学说中的海上安全范畴要局限得多,仅包括海上军事力量的应用和海上军事安全的实现路径。但若以发展视角对其重新审视,可发现俄联邦海上军事安全的涵义在不断扩展。22一方面是俄联邦政府对于维护海上军事安全的要求从“最后手段”向“基本底线”的扩展。自2000年通过《2010年前俄联邦海上军事活动的政策原则》后,俄罗斯正逐步将“全力维护其海洋权益和海上安全,有效应对可能发生的海上军事危机与冲突”作为其海上军事安全的基本要求和底线。另一方面是海上军事空间的外展,即俄联邦的海洋利益正逐步从近海扩大到远洋,与整个世界体系发生联系,从而使其海上安全边界得到拓展。由此可见,俄联邦海洋、军事学说中的海上安全实际上是二元一体,辩证统一的。二者在共同造就俄联邦海上安全多重维度的同时,实现了其海上政治安全、航行安全、公共安全与军事安全之间的契合,也为后续海上安全立法,乃至法律体系建构指明了方向。
二、俄联邦海上安全法律体系构成
从理论上讲,海上安全法律体系的建立并不是一项主观且任意的工作,而是人们对各类海洋法律制度和具体的法律法规之间的客观、正确的认识与反映。23当前,以英国、日本、韩国等为代表的部分海洋国家都遵循“四步论”来构建其海上安全法律体系。首先,要依据国家宪法来制定体现维护、保障国家海上安全的基本原则。其次,国内有一部综合性的海洋基本法,其制定与施行对于保证海洋法体系统一、有效调适不同法律法规间的关系、全面规定一国海洋权益主张而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再次,综合性海洋基本法之下,以海洋法调整对象的不同来制定下一层次的海洋法律。最后,在军事法领域对海洋军事利用、海上军事安全保障等问题进行专门立法,且须同海洋法之间的条款精神及权益主张相一致。
俄联邦海上安全法律体系构建模式明显不同于上述国家,其过程主要由“制定联邦学说”、“进行合宪性审查”、“统合海洋法与军事法中的相关内容”等三大阶段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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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 俄罗斯海上安全法律制度的具体内容与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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