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期刊VIP网所属分类:综合论文发布时间:2013-12-09浏览:次
存在主义强调个人的存在,反对普遍的本性,这样不仅把单个的人与社会的人或整个人类对立起来,而且把人的存在和人的本质割裂开来。实际上,存在与本质也是不可分割地联系着的。因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人的一般特征。萨特把存在主义说成人道主义,但没有人性,也就不可能有人道,因而反对人性的学说就不可能是人道主义的学说。
一种系统的人性学说至少要涵盖以下诸问题:1)人究竟有没有本性,人的本性是一实在之物,还是一张任人涂抹的“白板”?2)人的本性是固定不变的、永恒的、还是在不断变化、任人改造的?3)所有的人在本性上是平等相同的,还是参差不齐的?4)人性是否具有道德属性,是价值负载的(value - laden),还是中性自在的《value - free and neutral》?5)人的堕落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还是在自己?
系统完整的人性学说需要回答上述所有问题,但是大多数人性学说只回答了其中的部分问题,而且,同一个人性学说对每一个的问题的回答之间又很少能保持连贯一致。本文试图以“恶”为视角,对上述诸问题作一个简单的回答。
一 恶在人性中的地位
如果人性是恶之根源的话,那么人(之况)境(human condition)则是其“土壤”。情欲与理性是人性(与动物性相比)的显著特征,这两者在人性中是结合在一起的,并共同支配人的行为。那种任意把欲与理看成两个相互独立的东西是一厢情意的。仅人欲与动物欲相比,前者就要强烈得多,因为它一开始就被独特的理性禀赋装备起来。从这种意义上讲,人是理性的动物。正是欲与理的结合宣告了恶(当然也包括善)的开始,人类道德生活的开始。动物只有欲,按照本能生活,表面上超越了善恶,事实上只处于前道德状态。以欲望的结合为特征的并不是恶自身,而只是恶的来源。有人相信恶的社会制度使人恶,这是颠因倒果。如果社会制度是恶的根源的话,那么,社会是什么的产物?人的情欲、理性与自由是否都含有恶的可能性?这两个问题答案却是自明的。
所以,在恶在人、与社会制度方面,人性是恶善的来源,社会制度则是善或恶自身,而不是来源。恶的社会制度是人性中恶的可能性的物质化。有人把一些极权国家称作“恶帝国”(Evil Empire),是因为这样的帝国充斥着骇人听闻的恶行,并为人性中恶的潜力提供了舞台,使该帝国变成了“恶的舞台”。当然,即使在“善的王国”,只要人享受的只是那么一点点自由(除非有受到严加看守的死囚),只要生存冲突存在,恶现象就随时可能发生,人性是恶的来源,人境是人的条件,人类事务中的恶是人性与人境的结合。道德之恶站在人的本性和人之环境的交叉点上。对于人的堕落及其原因,《异端的权利》作者茨威格感叹到:上帝的决定何等莫测高深,他所创造的人是那样的不全和无德,他们不断地倾向于堕落和罪恶:他们不能辨别神圣;他们急于再次投入罪恶的深渊。以卢梭为代表的近代理性主义一激进主义者相信正是社会才是恶的唯一来源,正是恶劣的社会环境的罪恶的社会制度才使人腐败堕落。象卢梭那时崇尚野蛮(自然状态及其中的自然人),也是对过去的时间及其结晶的另一种形式的否定。在人性是否可以改变的问题上,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一书中认为,人的基本特征就是在于其可改造性,或者说可完善性。1另一位法兰西启蒙学者霍尔巴赫认为:“人类是邪恶的,但并非天生邪恶,而是环境使他如此。”2
这些人错了,因为他们否定人的情欲、理性和自由意志是恶的可能来源。事实上,人类社会只不过是发生恶行的一种环境。如果社会是恶,那么其恶行来自于人,而不是相反。恶的来源不在宇宙之中,而是在人这种理性动物的本性之中。
二 人,你有本性吗?
从古典的希腊时代,到近代的苏格兰启蒙时代,在西方的思想史中对人性的存在一直是十分肯定的。人性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奥勒留、西赛罗、亚当·斯密、爱德蒙·柏克笔下经常出现的字眼。其中苏格兰启蒙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大卫·休谟把对人性的研究推到了古希腊—罗马时代后西方人性思想史上的一个顶峰,这就是一七三九年至一七四0年间在伦敦问世的三卷本《人性论》。3 在书中,休谟认为,人性的研究是对人的一切(科学、道德或宗教)研究的基础。各门具体的人文社会科学,只是研究人性的一个方面。休谟不反对人性的存在,并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我们承认人们有某种程度的自私;因为我们知道,自私和人性是不可分离的,并且是我们的组织和结构中所固有的。”4他还断言,人们普遍承认,在各国各代人类的行动都有有很大的一律性,而且人性的原则和作用乃是没有变化的。英国辉格党的早斯理论家柏克在人性问题上继承了休谟的观点,主张人有实在的不变的本性。他在致斯密的信中写到:“人的本性总是一成不变的”,他坚信,人的本性,不是我们所能修改的,它与天同久,日月同辉。5
否定人性的最早苗头,出现在大革命前法兰西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趋向中。由笛卡尔的怀疑主义为之铺垫认识论基础的理性主义并不直接否定人性的存在,而是提出通过理性的运用可心对人性加以改造的命题。既然人性的内涵可以更换,既然人没有一成不变的本性,那么,这就意味着人没有自在的、不为外界所改变的本性。理性主义的这种人性可变论为后来的激进主义政治运动改造人性的努力提供了充足的理论基础,同时也诱导出后来的存在主义思潮对人性的彻底否定。
对“人有本性”命题的另一个有力挑战来自洛克所倡导的经验哲学。洛克的思想中有一道奇怪而有深度的断裂。洛克的政治哲学鼓吹人的自由、幸福、平等和财产权,且不反对有实在人性存在的命题。但他的经验哲学则从根本上动摇了对人性及其政治哲学的的上述价值。洛克的经验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与笛卡尔的理性主义是对立的,经验论不能为把握实在的“人性”提供经验的证据,也不能为与人性相关的价值,如自由、尊严、平等、正义、博爱、权利、宽容等提供经验的论证。他的著名的“白板说”更是为后来的理性主义者、科学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和经验主义(社会)科学家否定人性的存在提供最富有误导性的灵感。
其实,经验的方法不能为人性及相关的价值,如自由、尊严提供论证。把凡是经验的方法不能论证的东西视为不存在的东西。而且,现有的经验方法不能证明“事实”与“价值”之间的因果关联。可是这并不表明两者之间就不存在因果关联,也不表明未来的经验方法永远不能证明两者间的关系。
以美国的斯金纳(B·F·Skinner)为代表的行为主义心理学试图的确凿的经验科学结论来否定人的本性。他本人用对白鼠行为的研究结果来证明,人的行为与白鼠一样,完全由环境支配,人根本就没有固定的、一成不变的、与动物有着根本差异的本性。因此,人象动物一样没有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就无道德可言。其隐含的结论是,自由与尊严对人类不仅是无益的,而且是多余的。他认为:人的所有行为都是由外部因素决定的。他进一步声称,人类已经拥有关于机器的科学技术,现在需要的是关于人类行为的科学技术。要发展出这一方面的技术,我们就必须抛弃关于自律人,即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的幻想。生活中,自由意志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环境。当我认为自己是“自由行动”时,我们并不是真是自由了,而只是由于种种“正强化”在起控制作用,我们感受不到而已。所以,在斯金纳看来,所谓的自由,并不是免于控制的自由,而只是免受某种控制的自由。6
由于不承认“人性”在存在,斯金纳并不试图对人的本性提出什么看法,而只是试图为人的况境提供一种解释。斯金纳的决定论犯了化约主义的错误,他把人类事务的一切表现都化约成人的行为,他还把政治、经济、社会等科学都化约成一种心理现象,对科学法则的认识变成对正负强化等操纵和制约行为规律的认识,人被化成了“斯金纳箱”中的老鼠和鸽子。斯金纳否认了人的先天特质,因而也就否定了人的本性。
存在主义则代表了当代左翼学者从哲学本体论的层而来否定人性的另一种尝试。存在主义把人看作一个不断流动、变化、发展的动态过程,人无时不在变化之中,因此也就没有作为一定之规的人性。人性存在主义否定先于个人的普遍人性的存在,世界上并无所谓人之本性的东西,没有一般的人,只有许许多多单个的人,即存在于历史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的许多单个的集体的人。正如萨特所宣称的:人性是没有的,因为……人就是人,我们无法在每个人身上找就可以称为人性的普遍本质,人先于一切而存在,当然也先于人的本性。7
期刊VIP网,您身边的高端学术顾问
文章名称: 浅析恶和人性关联与区别
文章地址: http://www.qikanvip.com/lunwen/zonghelunwen/2013/1209/106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