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析《金瓶梅》文化颠覆性文学学术期刊网

来源:期刊VIP网所属分类:汉语言发布时间:2014-06-21浏览:

  摘 要:《金瓶梅》,也称《金瓶梅词话》,它是中国史上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白话世情章回小说。成书约在明朝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文章发表在《晋图学刊》上,是艺术期刊发表范文,供同行参考。

  关键词:金瓶梅,文化颠覆性

  《金瓶梅》是明代“四大奇书”之首。也是我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在中国文学史增加上具有开拓性意义,是我国古典小说的分水岭,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名著。它借《水浒传》中武松杀嫂一段故事为引子,通过对兼有官僚、恶霸、富商三种身份的封建时代市侩势力的代表人物西门庆及其家庭罪恶生活的描述,体现当时民间生活的面貌。

  《金瓶梅》在形式上借鉴了传统话本小说劝谏世俗的传统,好像是对封建文化的回护,然而在精神实质上它却最大限度地颠覆了当时的文化,不管是主流的还是民间的。在此之前,没有其他任何一部小说有这样强的文化颠覆和批判的性质。

  明代中叶主流文化的核心价值观是忠孝节义,《金瓶梅》处处写到这些观念的虚假,主要人物都不讲求忠孝节义。

  小说对“忠”的态度可概括为第六十四回刘内相的一段话:“你我如今出来在外做土官,那朝里事也不干咱们。俗语道,咱过了一日是一日,便塌了天,还有四个大汉。到明日,大宋江山管情被这些酸子弄坏了。王十九,咱们只吃酒!”明哲保身,专注于暂时享乐,这是真实而有普遍意义的观念。

  西门庆攀附上太师蔡京,但他丝毫没有“效忠”的想法,一方有难,各自保全。西门庆父母早亡,谈不上孝;潘金莲对潘姥姥也不孝;在小说的最后一回,守备府的李安听母亲的话,“是个孝顺的男子”,然而正是读者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却消失了。

  《金瓶梅》中的女性多是放纵的,不重视“节”,这是女性形象在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次转型;西门庆与世家大族林太太的通奸,特别耐人寻味的,是作者把作乐场所放在招宣府的“节义堂”中,所谓“世代簪缨,先朝将相”的“节义堂”,是象征封建家族荣耀的神圣场所,但这里反做了林氏寻欢作乐的快活道场。这是对封建节义观念的绝妙讽刺。吴月娘倒是替西门庆守节,但读者总觉得她的守节没有价值,因为西门庆淫荡无度,也因为月娘的愚笨,她的守节不是因为她爱西门庆,而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不明了守节的原因。

  以诗词为中心的雅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侧重表达儒家温柔典雅的美学境界。《金瓶梅》行文中虽然不乏诗词的点缀,但那是作品借助的外部表象,在其精神实质中它已将诗性解构得荡然无存。这种意识深处的悄然蜕变,宣告的是文学与文人审美的疏离。诗歌不再是话语权的象征,而变为“戏仿”的工具,越来越浓重的世俗氛围弥漫开来。

  例如,打秋千、思妇、下棋、赏雪都是古典诗词中常常歌咏的内容,而《金瓶梅》中的打秋千者却是一群俗妇荡妇,陈经济为丈母娘们推秋千,显出一种恶俗的色情;思妇思念的是奸夫;美人下棋是要赌钱的,输的拿出钱来买猪头吃。诗词中美的境界完全没有了。

  在传统的美学境界中,踏雪寻梅是极富文人情调的高雅活动。小说曾重点展示了西门庆两次雪中逛妓院,这两次活动有意颠覆孟浩然的踏雪访梅。其中,前一次通过人物语言直接点明寓意。踏雪寻梅变成找寻妓女,这与其说是批判了西门庆等人的庸俗无耻,不如说是以市井生活的原貌构成对雅文化的颠覆。

  倘若李桂姐对西门庆一往情深,这幕场景或许还有几分雅致。然而,彻底的反讽意味在于,她正躲在屋里陪另一嫖客喝酒。通过打破庄严的戏拟,踏雪寻梅被暗换为踏雪买春,饱受奚落和嘲讽的雅文化,被消解殆尽。蔡状元路过西门庆家,曾赋诗一首:“不到君家半载余,轩中文物尚依稀:雨过书童开药圃,风回仙子步花台。饮将醉处钟何急,诗到成时漏更催。

  此去又添新怅望,不知何日是重来?”单看这首诗,放入唐宋诗集中并不算差,然而在《金瓶梅》的叙事语境下,这层斯文仿佛被戳穿的皇帝新装一样尴尬:风雨何在?药圃何有?仙子原是妓女,重来却并不还钱?蔡状元为董娇儿的扇子题诗,诗的最后一句“邂逅相逢天未晚,紫薇郎对紫薇花”生吞活剥了白居易的诗,而白是真正的紫薇郎对着紫薇花,蔡状元却是对着一个号为薇仙的妓女!在诗的传统意象下面,掩藏着一个多么虚假的世界!晚清《老残游记》对诗的虚伪也有揭露,但似乎还不如《金瓶梅》犀利深刻。《金瓶梅》“褫其华衮,还其本象”,把诗词中大量存在的骗人伎俩不动声色地展露出来,颇具黑色幽默的技巧。

  《金瓶梅》不仅对主流文化痛下针砭,对某些自欺欺人的民间文化也毫不留情,它像鲁迅一样冷峻地解剖社会,不放过任何虚假。

  清官信仰是中国古代政治生活的一大特色,千百年来老百姓对清官乐此不疲的期盼、传颂使得这种信仰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包拯、海瑞等著名清官的名字即使三尺之童也耳熟能详。作为反映社会普通民众心理的一面镜子,宋元时期清官文学(包括公案小说、话本、杂剧等)比比皆是。

  但《金瓶梅》中的清官如审武松的陈文昭府尹、审花子虚的杨府尹,都“极是个清廉官”,但见了蔡太师的书信也无可奈何,让人哀叹即使清廉的官也是体制中人,无法摆脱封建体制固有的弊端。审理来旺儿的当案孔目阴骘,“极是个仁慈正直之士”,“再三不肯做文书送问,与提刑官抵面相讲。两位提刑官以此掣肘难行,延挨了几日,人情两尽,只把他当厅责了四十,论个递解原籍徐州为民。”

  作者没有给予官员夸张的描写,只是让人们感到他们所谓的清廉也只是不肆意作恶罢了,对上级的指示他们同样绝对不敢违抗的,这种形象一改往昔民间故事中铁面清官据理抗上、无所不能的样子,给予世人更清醒更现实的展示。小说第四十八回也写到清官的糊涂,狄斯彬“为人刚方不要钱,问事糊涂”,人称“狄混”,则清官也不一定是好官,清代高鹗《老残游记》“首揭清官之恶”,其实《金瓶梅》中已经出现这种原型了。

  唐宋以后,随着科举制的推行,状元近乎成为一种崇拜,元明戏曲中,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只要主人公中了状元,困难都会迎刃而解,而实际,若状元出身寒微,仕途也是长路漫漫,有许多屈居下僚,郁郁终身。《金瓶梅》的蔡状元“投在蔡京门下,做了假子”,他缺少回乡的路费,到西门庆家打秋风,已经让人不堪;更有甚者,他在西门庆家惺惺作态,假作斯文,把西门庆比作王羲之,简直令人作呕了。刚刚改变阶级身份的蔡蕴已经全然没有质朴正直的下层品质,暗受贿赂时的老练证明新科状元也不会给人间主持正义,这一个快速历练成型的蔡蕴形象把民间的状元偶像打得粉碎。

  善恶报应是民间的重要信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简直成了善男信女的人生信条。《尚书·汤浩》云:“天道福善祸淫”;《易经》有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晏子春秋·内篇·谏上》云:“人行善者天赏之,行不善者天殃之”。《金瓶梅》对此倒不全盘否定,在某些地方它也讲报应,比如李瓶儿;在有的地方却不讲报应,王六儿与小叔旧有奸情,后来不但没有受到报应,反而得以在韩道国死后小叔配嫂,并且继承了王六儿另一情夫何官人的财产,安稳度过余生。

  按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因果报应说,怎么也难以解释他们的结局。宋惠莲被逼上吊自杀后,宋的父亲要上诉,被“当庭一夹二十大板,打得顺腿淋漓鲜血”,“不上几日,呜呼哀哉死了”,宋氏一家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陈经济放荡无行,却有一个为他痴情守节的韩爱姐在;武大被害,武二为他报仇;王六儿与小叔通奸,韩道国却为他开脱;作者无心给予读者报应的说教,它展现给读者的,是现实社会的复杂与偶然,是多元化生存方式并存,而非单纯的“因果报应,毫厘不爽”。在此意义上,《金瓶梅》的文化颠覆与反省是并存的。

  《金瓶梅》并非作者独出心裁的产物,它对文化的颠覆是以生活真实为基础的,这种现象的出现,有着复杂的社会的、文化的原因。明代从万历到天启的半个世纪是中国封建时代的一个转折点,就中国在世界历史上的地位来说,万历以前中国的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力在世界上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但万历以后,被日益勃兴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赶上并超过。就明代历史说,万历年间是明王朝经过长期的相对稳定的守成局面后走向彻底衰落、腐朽和灭亡的时期,此一时期,动荡与繁荣、死亡与新生并存交替:社会崇尚金钱、崇尚奢侈、鄙视道德,家庭亲缘关系趋于淡薄,等级秩序发生动摇,人们的行为规范、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的价值观念都可能被怀疑、被重新审视:

  曾经被宋明理学家所否定、所压制、所要消灭的种种个人私欲,这时候被认为是正常人所共有的,人的主体意识觉醒了,人性得到了部分恢复。当社会从稳定的农业时代向商业与工业时代演进时,旧的生活方式被逐渐抛弃,新的观念伴随着新的生活方式的改变而建立,这些必然影响到人们对文化的选择。

  汉唐以来,正统文学通过话语符号的选择,确立了属于主流意识和精英文化的规范与理念,并依赖语意的反复强化和扩张来建构正统的人文理想与美学旨趣,这种理想与旨趣由于它自身的封闭性或者说是标的性而变得日益虚假——第一个咏赏雪景的也许是出自情感的真诚,而其后的一批赏雪诗就不无虚假了。金钱物欲的澎湃、市民诉求的加强,鼓动了一个颠覆主流意识、解构正统文化的时代,市民大众期待在阅读中看到自己真实的经历和感悟,表达久被压抑的属于自己的文化系统。

  这种文化反思与颠覆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商业文明的发展导致人们对农业文明的不满,对一统化规则以及世界一元本体的怀疑,这自然有利于破除迷信与盲从,有利于激活创新意识与变革意识,有利于更高程度地实现人性的解放,但在当时条件下,作品这种对正统文化和主流话语的颠覆过于强烈,不仅统治者对它深恶痛绝,禁止它的刊刻流传;就是下层人士也对它存有敌视情绪,深恐误人子弟。这样《金瓶梅》反而不利于文化的更新与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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