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期刊VIP网所属分类:汉语言发布时间:2014-01-11浏览:次
摘要:数量词意象化特征,是指诗人将枯燥的数量词赋予了意象内涵。数量词意象化的具体方式有:一是将数量词注入情感,二是将数量词形象化,三是将数量词时空叠加,四是将数量词动作化。
关键词:诗词数量词意象化
诗歌是旋律和意象的艺术,无论写景叙事,还是章法结构,所有的诗歌元素都极力体现诗歌的意象化特征。数量词作为诗歌的元素,也必然体现诗歌的意象化特征。
所谓数量词意象化特征,就是诗人将枯燥的数量词赋予了意象内涵,将抽象的数量词极力地具象化,让数量词变得有情有义有生命力,把本属抽象思维范畴的数量运用于形象思维领域,从而获得奇妙的美学效果和独特的艺术魅力。
壹:含情脉脉的数量词
诗歌创作诗歌时,极力地将数量词进行情感化,实在是神来之笔。
(一)将人生情感人生体验注入数量词,使之含情脉脉。如唐代杜甫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是妙用数量词的经典之作。为什么是“两个”?为什么不是“一个或数个”:“两个”黄鹂,不多不少,一个就显得孤寂冷清,多了就显得杂乱喧嚣,唯有“两个”才可相互鸣叫,一唱一和;唯有两个才可理解情人间的无限缠绵。
(二)将千年文化内涵注入数量词中,使之带有人文情感。如“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中的“六朝”,就是将数词赋予了朝代更替、世事变迁的人文情感。从东吴到陈,三百多年间,六个短命的王朝一个接一个地衰败覆亡,变幻之快,本来就给人以如梦之感;再加上台城柳的春意盎然与人事沧桑的对照,更加深了“六朝如梦”的幻境感。一个“六”字就叫人有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长叹。
(三)将数量词进行对比性组合,从而给数量词注入情感。“故园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三千”表明了远离家乡的过程,“二十”表达了入宫之久的煎熬,“一”、“双”表明了声泪俱下,四个数量字全有了动感的主要原因是开成了比对:首先,“三千”、“二十”表多的数词与“一”、“双”表少的数词在诗中两两相对,组成对偶句式,“双泪流”明显具有动作性,那么“一声”就有了“唱”的动作,从而赋予了前面的“三千里”“二十年”的动作性;其次,四个数词形成了虚实对比,“三千里”“二十年”是虚数,“一声”和“双泪”是实数,虚数表明故乡的遥远、居宫时间的长久,倾诉了她们乡心漫长和宫怨愁苦。“一”与“双”是实数,“一”、“双”两个数词,释放出积蓄已久的悲情,虚实对比,让数字富有张力,具有鲜明的动作性,因而富于强烈对比的数量词就成了全诗的灵魂。
(四)将数量词进行衬托化组合,从而给数量词注入情感。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千”和“万”是极言数目之多,创设出宏阔远大的背景,目的是用“千”“万”来反衬出“孤舟蓑笠翁”的“独”,从而表达了诗人凄凉落寞的情怀。
贰:形象生动的数量词
大师们极善于将抽象的数量词进行具象化,使之富有意象特征。
(一)将数量词进行形象化,使之具有意象特征。如范仲淹的《江上渔者》“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的“一叶”是极有形象性的,落叶飘零,随风而去,用“一叶”修饰小舟,表现了小舟在狂风巨浪的起起伏伏,象水中的落叶一样随波飘荡。再如秦观“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中的“万点”表明幽愁之多,用“愁如海”这个比喻来点染,把抽象的万点愁思具体化、形象化,使之具有意象感。
更为奇绝的是苏轼妙笔生花的两个数量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中的“一蓑烟雨”,生动形象地写出诗人披着一件蓑衣在风雨中行走,将数量词转化为事件,极具意象化。与“蓑笠”、“烟蓑”之类的意象一样,“一蓑烟雨”从此成为古典诗歌中固定的意象。再如“江上一犁春雨”,春雨只能用“场”来限定。“一犁春雨”更是“皆曲尽形容之妙”,妙就妙捕捉住了雨后春耕的特殊景象。春雨喜降,犁地春耕,作者将农家喜雨,忙于犁地的情形写得神鬼莫测之妙,“一犁”是写事件,而用“一犁”来形容“春雨”,将数量词转化为意象了。因而“一犁春雨”就成为神来之笔,成了经典中的经典。
(二)将数量词代词化,使之具有人的特征。王昌龄的《采莲曲二首(其二)》“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的“两”字,既是指荷叶,又是指美女,描绘了荷花似青春少女那样鲜艳娇美,而少女的脸庞又如荷花那般红润艳丽,人花难辨,融为一体。一个“两”字既替代了荷花,又暗指了少女,拟人、比喻融为一体,这个两字就具有了意象性。与“人面桃花相映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叁:数量词的时空叠加
大师们创作诗歌时,会将表时间和空间的数量词进化叠加,同一个数量词既表时间又表空间,从而具有意象性。如《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数量词“无边”“不尽”是全诗的中流砥柱。“无边”既写出“落木”的数量,更具有空间感,让读者想象出宏大阔远的空间,让我们联想到世世代代人性永远的秋意;“不尽”写出了江水之多,有“一江春水”明写的是空间无穷,更让我们联想到数千年来滚滚长江流不尽,人世变迁,朝代更替,长江之水是永远的,“不尽”具有极强的时间感。“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中的“万里”,明指万里空间上的漂泊,是指千百年来无数的人都是“常”“作客”,无家可归,纵然是回到家,仍然找不到家,仍然是个秋客——诗人明写自己,何尝不是写尽人性的漂泊?从这个意义上说,“万里”又是个时间意象了。“常”虽然是写频率,何尝不可理解为时间上的“长”啊!“常”和“独”“万里”与“百年”两个数量词叠加,将时间与空间重叠,将诗人个人情怀与人性的共同点相融合,写尽了人性的漂泊苍凉之感。
肆:充盈力量的数量词
许多数量词充盈着生命力,富有力量性,具有非常明显的动作性。杜甫《秋兴八首其五》“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照朝班”中的“一卧”,将数词“一”与动词“卧”组合在一起,从对仗看“一卧”对“几回”,是明显的数量词,但是这个“一卧”极具动作性,多少报国豪情多少报国之梦,多少次梦回朝班去建功立业,却在这“一卧”中长叹哀号,满目苍凉,写尽了自己的坎坷和无可奈何。“一卧”的动作性还表现在与“梦回”相照映,只有“一卧”才会“梦回”,年过半百,一生梦想着丰功伟绩,此时离开成都漂到沧江(夔州),怎能不在“一卧”中“惊岁晚”啊。再如“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中的“一”,春水时至,江春充盈,表现出了满江的春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的壮观景象。再如韦庄“楼外翠帘高轴,倚遍阑干几曲。云淡水平烟树族,寸心千里目”中的“寸心”与“千里目”相对映,“目”是明显的动词,“寸心”也就有了丰富的动作性:“寸心”之中全是思念和失意,淡淡的云、静静的水全是相思,极目千里,意中之人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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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 简析古典诗词数量词的意象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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